马文才与兔鹰传说-19
第十九章 前世-3
“墨鹰哥哥，今天，你是来娶我的吧！”
回忆的伤感随着尘灰在火焰周围飞散，扑面而来的是李玉儿那阳光般的笑容与期盼。
马文才不知她所言何意，更确切地说是不知她为何要出此言说；他也不明白她怎么可以将悲喜切换得如此之快；更无法参透，从她清亮明眸中流露出的那份期盼。他只好愣在那里，尴尬地挤出一抹敷衍的笑意……
李玉儿误以为是自己的期盼得到回应，高兴得手舞足蹈，飘动的发丝、拍合的手掌、旋转的裙摆，无不展现着她发自内心的欢悦和幸福……
“耶！墨鹰哥哥！你终于来娶我了！终于来娶我了！”
“姑娘……”
马文才知道自己的行为让李玉儿误会了，害怕误会加深，于是尝试阻止这事情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。
“墨鹰哥哥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。我爹说过了，只要你出现在他面前，亲口向他求亲，他就会答应我们的婚事！决不食言！我们快回去找我爹吧！”
说着，李玉儿就要拉起马文才往外走。
马文才拉住她纤细的手腕，沉重说道：
“姑娘，请听我说完！”
李玉儿听出马文才的不高兴，立刻敛起笑容，往他走近半步——她从来没有见过墨鹰这副模样，她要走近些，看清楚些，也听清楚些……
“姑娘刚才讲的事情，我深有感触，但是，我并没有因此想起来什么，你和墨鹰的故事，对我来说，只是故事，不是记忆……”
马文才看到星光在她眼角徘徊……
“我不否认自己是墨鹰，但我也不能承认自己是墨鹰。姑娘与墨鹰既定终身的事情……我很高兴，也诚心祝福……可是，现在的我不是你记忆中的墨鹰，也不是你认为的那个墨鹰……”
珍珠落尘，藏在火堆之下瞬间消失了踪影……李玉儿捂脸痛哭起来……
“墨鹰哥哥……我那么喜欢你……明明是你说会娶我的……”
马文才对她阴晴不定的情绪应接不暇，想着明明在跟她讲道理，怎么就不听呢？她又突然哭泣，他只好先安抚她的情绪。
可李玉儿非但没有听他安慰，竟一下子哭闹起来，一把甩开马文才双手。
“我那么喜欢你！你为什么不喜欢我！你不喜欢我，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？！为什么跟我说要娶我？！你明明就是墨鹰！为什么就是不承认？！”
马文才还没从她这些质问中回神，她就收起了这番歇斯底里，转而哀求他道：
“墨鹰哥哥……就算你有了一个叫司徒玉的朋友，也不要不要玉儿好不好？”
马文才看到她脸色苍白，跟嘴里塞满碎石般痛苦，万分不情愿继续请求道：
“就算……就算……就算墨鹰哥哥不再……不再喜欢玉儿……不，不想娶玉儿了……也不要再丢下玉儿好不好？让玉儿一直待在你身边吧……好不好？”
她伸手扯住马文才两侧衣袖，央求道：
“墨鹰哥哥不想当墨鹰，那玉儿就不叫墨鹰了，以后，玉儿只叫墨鹰哥哥，马……马文才……墨鹰哥哥想当马文才，玉儿就叫马文才……只要别丢下我……”
看着李玉儿不断切换话意，不断变化表情和语义，他仍然是一脸茫然，不知该如何是好。她这忽而霸道又忽而软弱的性格，他莫名觉得熟悉，却又不知如何去应对。他和她两个人近在咫尺，可他却觉得两人分处不同的世界，不管对方说什么都无法传达，最后不管对方说什么，都是错的……
“玉儿，我不会离开你的。你先冷静下了，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？”
李玉儿的情绪在崩溃边缘，马文才将“不会离开你”这剂定心药重复了好几遍才让她的情绪平静下来。
等李玉儿恢复常态后，马文才便带着玉儿离开了湖边岩洞，趁着点点星夜赶路——李玉儿和墨鹰的故事没有让他想起什么，那他和司徒玉的故事，能不能让李玉儿想起什么呢？
因此，他要在卖茶大叔出门前，前往他家一趟！
天庭上，刚刚还醉心于收拾佳话本的月老瞬间出现在时道人身旁，看来，他对“司徒玉”变“李玉儿”和“马文才”是“墨鹰”这两件事，也是极端好奇！
他特意查过姻缘墙，墙上没有二人名字，那便意味着，两人的婚事，只是嘴上空谈，到最后也没有成为既定事实。
“小时，你的时空深渊在搞什么鬼？这是演的哪一出？”
对于月老的疑惑，时道人迟迟未答，因为他也没有答案——他的时空深渊只是在做本分工作，给予司徒玉应有的惩罚；至于李玉儿和墨鹰两个人，梁祝故事、司徒玉的故事和马文才的故事里，都没有出现过这两个名字……
为此，时道人特意在时空深渊里找来了关于这两个人的故事线。
“怎么样？”月老迫切想知道其中细节。
时道人的脸变得更加阴郁，他在接触过两个人的时间线之后，似乎明白，嫦娥说的那句“无需再历情劫”的深意了……
“小时你再不说话，我可要直接取念了。”
月老道行比时道人多得多，他直接就可以摄取他脑中意象，不过若此举未经同意，则是违背天条。
“司徒玉和李玉儿，不是同一个人……”
“哦？此话怎讲，快快说来！”
“按照人间关系，司徒玉是李玉儿的亲姐姐……”
“那叫【墨鹰】的又是谁？他是不是马文才？”
“……”
时道人似乎不想被月老牵着鼻子走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，反而继续讲李玉儿的事情。
“李玉儿出生那天，她姐姐也就是司徒玉失足落井而死，她母亲知道后心碎神伤也难产离世了……”
“明明是亲姐妹，为什么一个姓司徒一个姓李？”
“李玉儿的父亲，叫李德，和自己的妻子司徒月十分相爱，他们甚至一起经营起一间药铺。他们生的第一个孩子随母姓，叫司徒玉；第二个孩子他们打算随父姓。司徒月原本可以顺利生产，但司徒玉坠井离世一事对其打击十分巨大，还未完成生产便神伤离世。李玉儿是接生婆从她母亲腹中剖出来的。李德知道自己应该珍惜这个孩子、应该用一辈子爱护这个孩子，可他却做不到。在他心里，他认为，是孩子的出生夺走了妻子的性命，因此无法释怀；更重要的一点是，李玉儿，跟她失去的……老头你猜猜她和谁长得像？”
“哪里还用猜，肯定是她姐姐司徒玉咯！阎王自上任以来就有就近投胎的习惯，这我还是听说了的。”
“不。她长得跟她母亲一模一样。”
司徒月离世之后，他们家的药草生意就开始走下坡路，等到李玉儿五岁那年，李德实在没有办法，只好将李玉儿寄养在不收任何银两的菩提寺中。
李玉儿是李德在世上唯一的亲人。看着她的时候，他只想马上逃离，他不想透过她的面容想起妻子的离世；可当他背身时，心里充满的都是不舍与愧疚。两个方向，两种心境，万分煎熬……
他离开之前，闭着双眼，抱着李玉儿哭了好久好久……
十年后，李德重振家中生意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当初那份丧妻之痛已经所剩无几，现在的他只想带李玉儿回家过好日子。
可是，不管李德如何劝说，李玉儿都不愿单独跟他走，她说，她要和一个“墨鹰”的人一起离开，还说他们已经私定了终身，墨鹰在哪，她便在哪。
听李玉儿说了墨鹰这些年来对她的关心与照顾，李德自然也很感念这位名字奇怪的少年，所以想要见见墨鹰，如果墨鹰愿意，他可以带他们两个一起回家。
时道人突然断开话语，沉默不言。
“小时你别欺负我老头子啊！快往下讲来！”
月老的兴致被迫终止，自然是不高兴。
“你要听什么呢？”时道人明知故问。
“哎呀！他们两个有没有一起跟那个李德回家？后来他们又为什么没有出现在我的姻缘墙上？”
“没有。墨鹰自李德来菩提寺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。为了等他出现，李德还陪李玉儿在寺里多待了半个月，可最后他还是没有出现。最后，李玉儿只好先随李德回家。她给墨鹰留了书信，说她先回家了，让他看到信后去她家接她。”
“后来他真的没有再出现？”月老还是不愿意相信。
“倘若他真的出现了，那他们二人就该出现在你的姻缘墙上了。”
“那现在为什么司徒玉变成李玉儿了？马文才还跟墨鹰长得一样？他们两个人是怎么进到司徒玉的故事和马文才的故事里的？！小时你可把我老头子绕糊涂了……”
时道人望着错综复杂的时空深渊，若有所思地说道：
“我想，那兔子很快就会给你答案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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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答案那天，就是故事结局那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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